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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約熱內盧的淺淺夜色,被智利球迷狂野的歡呼聲震得發燙,數萬名遠道而來的球迷,圍在馬拉卡納球場外載歌載舞。通向地鐵站的過街天橋擁擠不堪,方圓數里之內的氣氛,沸騰到幾乎聽不見西班牙人低聲的解釋與道歉——衛冕冠軍兩場比賽1進球7失球的恥辱紀錄,確實可以稱為世界足壇大事件。球場混合採訪區,數百名記者聚集在一起等著西班牙人開口,但習慣了勝利的阿隆索、拉莫斯和哈維,這一次卻目不斜視地穿過記者們迫切的視線。
  最先接受記者採訪的是卡西利亞斯,一個居然在如此重大比賽中接連兩場犯下低級失誤的門將,“我想請大家原諒,我們已經努力去贏得比賽,但沒想到得到這樣的結果,責任肯定在我們身上,我想,其他人也和我一樣痛苦。我們現在需要考慮本屆世界杯的最後一場比賽了”。
  國家隊“大腦”欲“逃離”歐洲
  記者首先問卡西利亞斯,西班牙隊是不是真到了該改朝換代的地步,這個問題讓他有些惱火,“我覺得現在不是討論責任的時候,也不是討論誰要被替換的時候,這是教練考慮的問題,我只知道輸了比賽以後,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我在國家隊的最後一場比賽。但足球就是這樣,我們贏過別人,這次輪到別人贏了我們”。
  然而,球迷很難真正觸碰到幾乎收集了足球領域內所有頂級榮譽的西班牙足球大佬的內心世界,不止一家歐洲媒體早在賽前就給出暗示,一旦西班牙隊失利,“最痛苦的可能是西班牙球迷,而非西班牙球員”,現在看來,輿論的揣測不無道理。
  6年來首次非因受傷而無緣首發、只能坐在替補席上靜靜看完隊友被智利隊封殺的哈維,或許早在心裡就接受了球隊的失敗——他是西班牙國家隊的“大腦”、Tiki-Taka流派的佈道者,但11歲就在巴塞羅那青訓營披上紅藍色戰袍的哈維,幾乎已經確定要在新賽季離開對他有“養育之恩”的巴薩,轉投卡塔爾聯賽:包括上個賽季籠絡了前西班牙國腳勞爾的阿爾薩德俱樂部在內,多家“不差錢”的卡塔爾豪門俱樂部向哈維發出邀請,34歲的哈維最終選擇了阿拉比俱樂部。
  “哈維轉會,應該不像有些人所說的,是衝著高薪去淘金。前年,巴黎聖日耳曼開價年薪900萬歐元,哈維也沒同意。相反,我認為西亞俱樂部給哈維的薪水不一定能比巴薩高多少,巴薩的頂薪只有梅西一個人,哈維在巴薩的年薪僅次於梅西,大約一年800萬歐元,這在歐洲也是頂級球員的標準了。所以,哈維如果離開巴薩,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太累了,他要找一個輕鬆的聯賽休息一下。”一位國內足球經紀人今年年初聽到哈維有可能轉會西亞聯賽時發表過自己的觀點,“其實,從年齡上看,哈維一點兒都不老,34歲,正是黃金年齡,尤其在西班牙隊,打法非常配,但西甲競爭太激烈,巴薩這種球隊,輸一場球就不得了,而且整體打法對梅西的依賴程度,會讓其他球員心理壓力過大。”
  日復一日緊繃神經在聯賽中與渴望出頭的小輩廝殺,已經不是大佬職業生涯末期追求的生活方式。有人在Tiki-Taka的道路上越陷越深,甚至到了偏執的程度,以至於不由自主地被難以言表的懈怠心理所統治。當放棄了於混沌局面中突然祭出飛刀閃電般直指對手咽喉的絕技,西班牙隊的“優雅”終於在這屆世界杯中得到懲罰:智利隊用南美球隊特有的、近乎於瘋狂的表演,向西班牙人展示了“暴力美學”的價值。
  南美球隊在本土露出獠牙
  智利隊從西班牙人身上奪取的勝利,足可視為美洲足球對歐洲足球階段性勝利的標誌——至記者發稿,本屆世界杯賽場已經完成5場南美球隊與歐洲球隊之間的較量,除厄瓜多爾隊這支憑藉著主場高原優勢沖入世界杯決賽圈的“南美偽強隊”以1∶2不敵瑞士隊之外,其餘4場勝利均歸南美球隊:巴西隊以3∶1戰勝克羅地亞隊、阿根廷隊以2∶1戰勝波黑隊、哥倫比亞隊以3∶0戰勝希腊隊、智利隊以2∶0戰勝西班牙隊。如果說,巴西隊的勝利中摻雜了裁判的因素,哥倫比亞隊的勝利因為希腊隊實力不足,阿根廷隊的勝利得益於巨星靈光一現,那麼智利隊與西班牙隊一役,則讓流淌在南美人血液里的戰鬥分子清晰顯現。
  “這場比賽值得我們銘記,我們實現了賽前的想法,把衛冕冠軍送出世界杯決賽圈,我們不是靠防守取得勝利,我們在進攻上投入了大量兵力,隊員的發揮無懈可擊。”智利隊主教練桑保利在賽後表示,“能夠在世界杯小組賽上兩連勝提前晉級,只是我們的第一步目標,我知道,更艱苦的比賽還在後面,但我們已經有了完美的開局,我們會繼續前進,我們有更高的目標。”
  阿根廷人桑保利是“瘋子”貝爾薩的忠實信徒——貝爾薩給球迷留下的最深印象,除了蹲在場邊指揮比賽,便是他對攻勢足球的偏好與執著——桑保利在三後衛體系基礎上打造的攻勢足球與貝爾薩一脈相承,不少智利記者甚至認為,桑保利比貝爾薩更像“瘋子”,“攻守平衡不是智利足球的風格,智利隊總是希望用強大的進攻來幫助防守減輕壓力”。“不進攻毋寧死”的信條,正是南美球隊身上不可磨滅的烙印,而在送西班牙隊出局的比賽中,智利隊幾乎延續了90分鐘侵略性極強的防守,也隱約閃現著隨時反噬的獠牙。
  翻看南美足球歷史便可得知,伊比利亞半島的特殊殖民背景,決定了南美球隊奔放、開朗的共性,強大的創造力和豐富的想象力,讓具備嫻熟技藝的南美球員在球場上表現搶眼,歐洲豪門俱樂部對於此類球員的偏愛有目共睹——梅西和內馬爾同為個中翹楚,而生活在潘帕斯草原上的高喬民族“彪悍好鬥”的進攻欲望,更是在本屆世界杯上令人嘆服。
  但南美足球在世界範圍內的擴張與侵略,也並非一帆風順。接近於工業化設計並更加強調整體運轉的歐洲足球,讓南美球隊在最近兩屆世界杯賽場上屢遭打擊。2006年和2010年兩屆世界杯賽,淘汰賽逼近最後階段時,已然難見南美球隊的身影:德國世界杯賽,只有巴西和阿根廷兩支南美球隊進入八強,四強則是意大利、法國、德國和葡萄牙清一色歐洲球隊;南非世界杯賽南美球隊稍有起色,八強中南美球隊尚能占據半壁江山,但接下來,巴西隊、阿根廷隊和巴拉圭隊同時打道回府,四強中只有烏拉圭一支南美球隊與荷蘭、德國、西班牙3支歐洲球隊抗衡。
  可莊家總是輪流上場,開闢王朝本身已經意味著成功,守住王朝則等同於痴人說夢。本屆世界杯開賽前,便有輿論認為,在南美大陸上掀起進攻狂潮的本土球隊,將成為巴西世界杯賽最值得期待的強大力量——近一年來,漸有歐洲保守派代表趨勢的西班牙隊已經率先嘗到苦頭(反西球迷認為,即便2010年捧杯,西班牙隊7場比賽只有8個進球的數據仍不令人信服),而有了西班牙隊前車之鑒,曾經耀武揚威的歐洲球隊也該審視一下,自己會不會成為南美球隊的下一個犧牲品。
  本報里約熱內盧6月19日電  (原標題:“暴力美學”重擊加速西班牙王朝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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